塞上马建军的中国画印象

            印象回放:银川明月夜,飘荡着花草的芳香,花甲之年的马建军先生,在银川北安小区他的二楼画室,娓娓道来,不时开怀大笑,生活给予他那么多的“意想不到”,也赋予他与生俱来平和的天性、儒雅的气质和洒脱的情怀。他是塞上美坛的拓荒者、百岁女画家曾杏绯的儿子,也是大漠长河灵山秀水滋润出的卓越的书画家。他为我的《鹤》画题道“清俊先生写鹤,如其人也,清新俊雅,空阔灵秀,塞上一晤,谈艺怀旧,人生快事也!”他欣赏《鹤》的用色意境,想作交流,我欣然应答画好奉上。他是不折不扣 的“书如其人”,性情中人,明澈灵透之人。我们本打算去拜望曾老,无奈谈笑间,时光“如白驹过隙”,聊着、画着、不觉已是午夜时分,告辞时,他执意开车送我回宁夏自治区人大会议中心下榻处。花坛下,时针指在2010年6月11日凌晨,笑容可掬的女服务员走来,为我俩按下了留念的快门。


            塞上马建军的中国画印象

            记者 胡清俊


            目睹古人书画名作,我时常感喟,真实的艺术作品能传递给人以审美的感动,却无法寻觅形成这些作品的过程,更不能还原作者的神态、情绪、动作、姿势、场景,后人靠线条轨迹推导,毕竟还原不了艺术创作技巧的真实,每每寻访,我常用心体察名家临场原创的情景,不期然而然,感悟良多。2010年6月10日,中国国门书画院年会之机,寻访宁夏美协副主席、宁夏书画院院长、“中国画坛百杰”马建军先生,观其泼墨,我感到真正的绘画艺术作品,就应像他这样,是在一种安闲、恬静、平和、融洽的环境里,成竹在胸,神情专注,无拘无束,无牵无挂,“道法自然”化境中创作而成。

            马建军拥有 “顺天和以自然”的心态。相信这不仅仅是我一人的感觉,但这并非是说,马建军与生俱来能逆来顺受。他是六七级初中“老三届”,当年插队为公社墙上画“暮色苍茫看劲松”油画时,公社秘书要他修改所画松树的颜色,说:“我活了大半辈子,没见过松树是白的”!马建军烦他不懂艺术夸张,没有理睬他,结果秘书大发雷霆,当时血气方刚的他,折断画笔,拂袖而去。这次“反抗的壮举”,使他沦落成了公社最后一个返城的知青。但马建军毕竟不是怨天尤人那类人,他陶醉在大自然里,远观近察,“师造化”,原野、山川、长河、大漠、林木、花卉、翠鸟、骆驼――充盈着浓郁的生活意趣,他下河游泳、摸鱼,亲近自然,与生活中一草一木对话,用心体悟自然万物的灵秀玄机,不仅陶冶了性情,磨砺了平和淡定的心态,更为他日后艺术创作提供了源源不断的灵感。马建军作品,源于生活,高于生活,把自己的心性融入风景,让大自然现于腕底,几十年一路画来,逐渐形成了妙趣天成、空灵清新的画风。欣赏他的花鸟画作品,不论是《国色朝酣图》还是《西夏牧驼图》等,都看不到一丝一毫的故弄玄虚,也看不到强颜欢笑,一无斧凿痕,二无无病呻吟,完全是个性、气质、修养融入笔墨的一种瓜熟蒂落、水到渠成、天人合一的和谐之美。

            马建军拥有优秀艺术基因的传承和求异审美的追求。马建军的母亲曾杏绯是宁夏最负盛名的女画家,他的记忆里,每当晚间醒来,不是看见母亲在煤油灯下画画或洗衣服;就是看见老爸在看书或画画。日常的耳濡目染中,他特喜欢看小人书,也喜欢涂鸦,画上面的人物和马。他说他今天喜欢画马画人物题材,细细想来,与小时候这种潜移默化不无关系。他说他未曾真正跟着母亲学过画画,母亲的艺术成就也是七十多岁时才达到高峰,而他则是几十年后才悟出了母亲作品的魅力所在。马建军在艺术道路上,是画者,也是思考者,他有一种对既成东西有所质疑的文化本能,具有对求异之美的理想和希望的执著,具有一种对时代精神境遇的担当,既注重对传统文化渊源的借鉴,又不排斥现代艺术观念的渗透和吸收,这种创作观念,使他的画风画路没有过早地定势定格,从而将他的艺术创作的触角伸向了更为广阔的发展空间。

            马建军的花鸟题材的作品明净,灵秀,恬淡,清新。多以牡丹、青藤、紫竹、荷花为主。尤其牡丹画,画得异于传统牡丹画那种似曾相识的面目,更多地倾注了他独到的情感体验和求异之美的追求,绘出的是对种种牡丹天趣的体悟与感动,是恬静心态下隽逸、灵秀、素雅的诗意折射,承载的是他对平和心境、纯净圣洁气息的追寻。色彩上,他将紫罗兰、绛紫色、玫瑰色与浓墨清水相宜运用,使色墨交融中,凸现花的清丽与透明;结构上舒展开朗、收放有度,使作品在虚与实、疏与密、意与象、素与雅、灵与秀相互辉映中,把亦梦亦幻的天籁,香远益清生态,赞美生命、歌颂自然万物生生不息的精神、蓬勃的艺术生命力和高雅的人文情怀,表达得淋漓尽致,因而使他的花鸟画有了值得思考和追问的思想深度。

            马建军画马呈现出比照鲜明的两极个性。他也喜欢画人物、动物画,尤其画人物,喜欢以蒙古民族为参照,他说选画题材,蒙古族的服饰比回族服饰更有丰富性和表现性。他的人物画上常常出现马、驼、牛、羊、犬等动物形象,尤其马的形象,每每与人搭档出场,大多表现得性情柔顺,我看那为马写照传神的笔墨,画出的更多的是笔情墨韵、柔肠百结的情感,这与其纯马题材的作品风格截然不同,比照鲜明。看他创作《龙马精神》(见图)时,我不由联想到了“铁马秋风塞北”的名句,古今画马,可谓高手林立,画马也是超越难度较大的题材。马建军“依马喻人,托物寄怀”,或驰骋,或昂立,或腾踏,或嘶鸣,于大泼大写中,那马的剽悍、雄浑的气质,顽强刚健性格,奔放不羁的豪情,龙虎生风的神韵,寥寥数笔,便跃然纸上,透射出一往无前的气概、意气风发的张力,催人奋进的意薀、金戈铁马的雄风,使他的马,与汉画石上只见大势、不见细节笔墨的马,与唐代韩幹工笔勾勒淡墨匀染的马,与清宫中郎世宁西洋画法的马,与现代画马大师徐悲鸿昂首天外的马,一一拉开了距离,具有了独立的形式美感,张扬着艺术个性的魅力。

            马建军拥有良好的书法线条艺术感觉。沈尹默说:世人公认中国书法是最高的艺术,就是因为它能显示出惊人的奇迹,无色而具图画的灿烂,无声而具音乐的和谐。马建军习书,是而立之年才开始的,他学习书法,取法乎上,正宗入门,临写了大量的书法经典作品,楷书学颜真卿,行书则以颜真卿的《祭侄文稿》《争座位帖》为起点,继之,旁涉二王,黄庭坚、王铎,近代的林散之、于右任等他皆有涉猎,并潜心颇深,历练有年,师前人之迹,也师前人之心,博观约取,技法日渐成熟,逐渐形成自家面目,其书法既有帖的流美,又有碑的朴茂,秀而不浮,朴而不滞,任由率真,我写我心,体态洒脱,张弛有度,很好地表现了书法与个性的审美情趣。看他的行草书《人间词话》,寓传统于新韵之中,寄妙理于巧思之内,师古不泥,章法上气脉贯通,活泼有神,错落中交织着音乐的旋律,挥洒中变换着线条的节奏,通篇彰显出局部与整体和谐多姿的统一,不违书理,直抒胸臆,能让人感到他的大气、痛快、豪放、流畅的创作激情在自觉传承中张扬自我,恰到好处地将现代审美意识融到了传统书法的精神之中,反映出了他对书法创作核心意义的深刻领悟力。1986年,其书法作品一年入选了包括第三届全国书法展在内的中国书协举办的三次全国书展,并加人了中国书协,2009年其书法作品入展中国书法“兰亭奖”。他那气韵生动、线条活泼行草书,与他的画作互为“字外功”,相互渗透,互为表里,那纵横自如的点画,萦绕连绵的运笔,浓淡枯润的墨法,酣畅淋漓的书风,润物无声,使他的画作充满了传统人文精神和飘逸奔放的艺术审美张力。国画作品《草原风情》(见图)更是无处不在地尽显出他薀藉深远的书法艺术功力和对神、韵、情、趣独具特色的阐释。他那信马由缰灵动的线条,沉实凝练的墨色,任由心性的穿插,不仅写照了他豁达平和的心境,更体现出了 “无意于佳乃佳”的至境。               (2010 、6、26初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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